中国美术学院

报刊:《中国美术学院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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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卓旻:让乡土的归乡土

    摘要:师生眼中的乡村与乡愁卓旻:让乡土的归乡土   编者按:10月,下乡季,美院学子们背起画板,拿起画笔,走进乡村,也走入了乡愁。在同学们的眼中与笔下,乡村,是一个交织着历史与现实的记忆载体,也是一个挣扎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的诗意远方。  在乡村建设热潮中,越来越多的城市设计师走进乡村,给村庄带来新鲜的观念和外来的助力。与此同时,需要就这样的问题进行发问——什么程度的艺术介入是恰当的?盖几座房子可以解决乡村的问题吗?  在建筑艺术学院城市设计系主任卓旻老师的眼中,如果乡村建设只是停留在一个艺术概念的层面,那是缺乏生命力的,从伦理角度而言也是有缺陷的,新时代的乡村建设固然需要新鲜的创意,但更重要的是去真正了解中国乡村的过去和现在,了解村民们的切身需求和感受。通过文化创意来振兴乡村务必要牢记的是:对于绝大多数村民而言,乡村不是一个宾馆,而是一个祖祖辈辈相传、朝夕相对的家园。了解,才有生命力记得二十年前在美国求学时,建筑领域的核心问题之一是城市的现代与后现代的思辨,或简而言之,是城市的功能理性与多元价值取向之间的平衡问题。那时还是“亚洲四小龙”的年代,中国当代的城市化虽然刚刚起步,但中国的人口体量使得美国大学的研究对于中国进入全球化大背景下的城市化走向格外好奇和关注。而作为一个中国学生,在任何西方研究体系当中会不由自主地追随前人对东方和西方的体用问题进行反思。同时本能地觉得中国城市的发展总需要一些中国传统的根源,否则何以彰显我们的不同。但是事实上,这个根源却很难从过往的城市生活经验中得到,如同现在去问城市年轻人关于逢年过节和婚丧嫁娶的一些习俗,必定是一头雾水。但这些传统的风气在乡村或还有保留,所谓“礼失而求诸野”。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关注中国的乡村问题。  真正开始计划做一些乡村建设的活动始于大约十年前。那时在上海正在为世博会的一些场馆做策划和设计工作,世博的主题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而乡村的议题在十年前似乎尚不入主流,尤其在上海这样的都市。乡村建设在那时于我更像是一种艺术观念,因为它天然具有观念艺术的重要特点。乡村意味着边缘,意味着对农民这一弱势群体的关照,在拥抱城市化的时代中具有很强的批判意识。而且乡村提供了一个单纯而朴素的巨大背景,在乡村中的任何创作或建设,小如乡村图书馆或是乡村厕所,其所蕴含的些许观念都可以被这个背景烘托出一种宏大。但是如果乡村建设只是停留在一个艺术概念的层面,那是缺乏生命力的,从伦理角度而言也是有缺陷的。新时代的乡村建设固然需要新鲜的创意,但更重要的是去真正了解中国乡村的过去和现在,了解村民们的切身需求和感受。  直面,从问题出发乡村之振兴也绝非凭几个人就能达成的,更重要的是能让更多人了解乡村之于中国传统的重要性,愿意投身到保护乡村、振兴乡村的这一努力当中。从2 0 1 0 年 开始,借着学校每年带学生下乡的传统以及暑假考察的时间,每年都要带几十个学生进行几周针对乡村的田野调查,从规划整齐的新农村到交通最为不便但传统面貌保存较好的高山村庄,几年下来,近距离地观察了过百个村落。在这些村落当中,缙云县河阳古村进入我的视野。  河阳古村是浙江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地理位置较有特点。沿村头的河阳大溪向山上走,是串在一条线上的几个形态和发展各异的自然村。但在城镇化的大潮流中,曾经偏安一隅的古村也很难再独善其身,沿大溪向下离古村三里就是不断膨胀的新建小镇,乡村人口也不断外迁向小镇集聚。在文化部文化艺术研究项目的支持下,这个兼具乡土特色和当代建设问题的古村落群,成为最近几年我带领学生进行乡村实验的主要对象。内容涵盖从美学到建构、从文化到经济、从资源到伦理等各种不同的议题,试图从文化创意的视阈中对乡村建设进行一些探讨。这些乡村考察和乡村实验,不仅仅向一届届的学生们传递着乡土的美感,也让他们能够从村民的视角去直面真正的乡村问题,而不是倚仗着建筑师的自大想当然地去进行乡村建设。去乡村考察最喜欢的是山区,因为只有交通偏远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传统面貌保存较为完整的村落。往往不经意间转过一个山坳,一个参差层叠的山村在远处展开,有时几片屋顶上还能飘出几缕炊烟,颇有几分陶渊明所言“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田园意境。这种美学观念和西方的一个很大区别在于一种“文人”的意味,是中国从魏晋以来对乡村的一种人文的自然观。北宋郭熙《林泉高致》有云:“世之笃论,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但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为得。何者?观今山川,地上数百里,可游可居之处,十无三四。而必取可居可游之品,君子之所以渴慕山林者,正谓此佳处也。”在文人的乡村世界中乡村因山水而灵,山水因乡村而活。山水和村居相宜相生、可游可居的传统聚落,是中国传统营造观中的最高境界。  在河阳的乡村实验中,我们试图以文人意境来重构当代的乡村。马堰村位于河阳大溪的源头处,地形落差极大,而且溪上本就架有简陋的钢桁架桥。联想到这一带区域的廊桥传统,我们的设计方案是在廊桥的叠梁木拱做法的基础之上,发展不同的结构编织方法,在大溪上建更多的木桥。虽然从交通角度不需要这么多木桥,但大溪在此处落差较大,不同标高的木桥可以形成层叠的效果,和远处的山峦相映衬,形成一种“二十四桥明月夜”意境的当代山村景象。这些木桥不仅可以是具有当代气息的乡土艺术装置,方案还包括动态的建造更新,可以让这一持续的乡村建设行为成为乡村工匠的匠艺实训课堂。  唤醒,回到生产生活乡村建设另外一个不容忽略的方面是村民的生产生活。尤其在那些交通不便的山区小村落,远看层层叠叠,平和素美,走近却已然残垣断壁,鸡犬不闻,整村整村废弃的现象尤为触目惊心。乡村保护和振兴离开村民是绝不可能的,中国的传统建筑理念本来就强调居住者的日常维护。但是扪心自问,如果只是给村民们一个修缮过的村子,却仍旧没有工作机会、缺乏教育医疗,我们有什么权利要求村民们留守下来。所以文化创意在乡村的引入不仅是美学层面的,其最终目的是提升乡村的经济和活力,留住更多的村民。  最近几年兴起的乡村旅游所带动的乡村民宿热潮,为乡村振兴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但不可否认的是,民宿更多的只是将乡村转变成为这个快消时代的某种城市人消费品,而且适合开展民宿旅游的乡村和总体相比只能占到很小的比例。通过文化创意来振兴乡村务必要牢记的是:对于绝大多数村民而言,乡村不是一个宾馆,而是一个祖祖辈辈相传、朝夕相对的家园。  在河阳的乡村实验中,我们还从历史和日常生活中深入挖掘可被利用的要素并加以放大。溪岸村有一个吕氏宗祠,我们的方案建议是以此为核心,改造周边部分村居,引入适当的山石景观,将宗祠扩展为一个朴素的但具有更多现代功能的乡村书院。这个书院既可以作为村童课后玩耍阅读的场地,又可以是村民学习各种农艺和匠艺的乡村课堂。岩山下村的情况则更为实际,该村靠近河阳古村,除了基本的农田和村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理或人文特征。但这恰恰是大部分中国农村的缩影。我们的方案是从村民的生产生活角度出发,对几户紧邻的民居进行集体合作社模式的改建,将几户的后院联合并重新设计一个独特的小型竹棚,这个竹棚既可以作为小型集体生产加工作坊,也可以是邻里之间的一个交流场所。  所有这些乡村实验的方案中,我们都不试图也不可能扮演那个全能的角色。因为中国传统乡村的美学建构中从来就没有过现代建筑师的位置,其历经岁月而呈现出的美感完全来自乡村工匠的自发建造。乡村工匠的建造活动都是就地取材,以最为自然的、充满劳动智慧的方式将砖石竹木这些乡土材料搭接在一起。村民传统的自发建设是真情的、是趣味的,所以它自然就是诗意的,而这正是传统乡村美感的来源。我们只是希望通过我们的实验能够作为一种引导,将传统乡土的美学价值在乡村重新唤醒,并使之更为适应当代的社会功能。  如果说我们对乡村建设持什么态度的话,那就是让乡土的归乡土吧。(原载于《光明日报》2018年9月9日09版)

  • 渔梁一梦

    摘要:渔梁一梦——记国美附中2017级学生下乡写生   矿石亮片,在骚乱深处,矿石之祖。你就应付一下吧,就好像,跟它们聊天的,是被子植物说句敞开心怀的话。石灰痕迹 长 号。失踪者在渔梁坝边找到了淡泊,光明。10 月 6 日,清晨的歙县云开雾散,我们坐上归程的大巴,告别这座相伴了二十余日的古城。每年第一股秋风起的时候,总会有一群背着画板的少年,手里提着颜料,心中怀着远方。他们走出附中的校门,走进十月的皖南。“下乡”是个古老的词语,如今我也已做完了这场“渔梁美梦”。  数到一。歙县的雨洗刷了路途的疲惫,我们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皖南村落,挤在温暖明亮的寝室里,搅了颜料,闲话两三。  数到二。琳村的小路上散落着无数欢声笑语,渔梁坝里簇拥着古老的徽派建筑和泛着黄的马头墙,白雾黑水,坝上来去,沉闷砖石。我们钻进一条条歪斜的巷子里去——屋檐夹着天空,炸油墩的奶奶身旁蹲着狗,坝上的江水翻腾起浪花和浮沫,一幕幕都落在纸上,缤纷,或者灰白。  数到三、数到四… 每一个数字都是那样清晰,仔细嗅,能嗅到早餐久煮的茶叶蛋的味道,能嗅到新安关酒酿、小馄饨和毛豆腐的香气;仔细听,能听到早上八点半老师准时的点名,能听到每天晚上,李凯老师举着喇叭吆喝,吆喝着吆喝着,地上便摆满了我们一天的写生成果。下乡的大部分夜晚是在基地开敞的大院子里度过,于是朦胧的月亮,光明洁净的月亮,混着红色蓝色白色雾色粉红色,都在十月的山风里湿润起来。十九、二十… … 当数到二十一的那一刻,有一团火点燃了——漫溢金黄和绯红的酒杯,满上又空了,空了又满上,烧烤架上飘香四溢。这是我们的篝火晚会,节目加了一个又一个。渐渐地,灵魂赖以安身的胸椎处,有什么东西点燃了,不是我们称之为才华的那种微细的电火,它只能在我们的口舌间吞吐,而是一种更为深刻、微妙的潜在,是理性交流激发的灼热的火焰。不必太急切。不必太张扬。红透天边的烂漫火光里,李凯老师带着我们,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谁也不再害羞了,大笑着跳起兔子舞、围着篝火大声地喊:“因为我们在一起!”  火一直燃着,谁都不曾见证它的熄灭。10 月 6 日,清晨的歙县云开雾散。在这一刻来临之前,我们静静享受此处的最后一个夜晚。有的满含着泪水倾诉不舍,有的不忍放下画笔,有的还留恋着琳村的最后一抹朝霞,不愿从这场渔梁美梦中醒来。  数数的声音停止了,我们坐上归程的大巴,告别这座相伴了二十余日的古城。  有关歙县的篇章结束了,但我们与艺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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